冬日总是最让人惫懒的。
雪夜,暖炉,被窝,以及……
热水袋。
——就是现在!
我看准时机手脚并用地扒着少羽,顺路把冰凉的脚捂他腿上。
“嘶——”他连眼睛都没睁开,抬手捏了捏我的脸颊,“谋杀亲夫啊你。”
“汤婆子太烫啦。”我理直气壮地。
借着白雪映月的光亮,我瞧见少主大人可算睁了尊目,然而这厮拒不认账:“明日正月初一,你想出去玩就老实呆着。”
话虽如此,他还是握住了我的手。
他的手滚烫,我的手冰凉。
男人引着我的手贴上他的脖颈,低声:“还是这么凉。”
我往他怀里拱了拱:“比当年要好一点。”
他没做声,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些。
“好容易安稳过次年,还不让我守岁,着实可恶。”我扯了扯他的头发表达不满。
“哦?”少羽凉悠悠的眼神扫了过来,“你这是因为不让你守岁还是因为不让你吃东西?”
“……咳!”我一时语塞,只得把手里的一缕头发翻过来倒过去地看,似乎觉得这缕头发长得特别标新立异。
棕栗色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又散开,兰芷的气息浸润了手指。
由于身体原因,我同他熏衣的香料并不相同,相较桂皮我更喜欢兰香,能闻着自然心情愉悦。
少羽发质确实好,又直又顺的,捋了一会儿我有些手痒,见他不注意暗搓搓开始给他编麻花辫。
可方一伸出禄山之爪我就停住了动作。
棕栗色的发之间有一根银丝微微地灼着眼。
“啊……”我挑出了那根头发,“白头发?”
“哦?我看看。”少羽倒觉得没什么稀奇的,觑了一眼便不甚在意了,“……还真是。”
我皱了眉:“前段时间给你束冠还不曾瞧见——是因为思虑太重吗?最近有什么事情吗?可以跟我说吗?”
少羽闷笑一声,抬了两指按上我的眉心强迫我将眉头舒展开来:“你想多了。”
我对这敷衍的回复表示不满,转头挣开他的手指,示威似的咧出一口白牙:“干嘛,很好笑吗!”
“很可爱。”
场面静止片刻。
“噫。”我作势抖了抖冒出的一身鸡皮疙瘩,“老夫老妻的你突然这么说我很方啊。”
他面无表情伸手指向我的耳垂:“红了。”
我翻身缩被子的动作一气呵成:
“……滚蛋!”
……然而没能缩进去。
身后力能扛鼎的传奇人物一把就捞起了我这个一百多斤的废宅,我最后的挣扎是朝天翻了个白眼。
标准结局。
身后有呼吸微微撩着耳朵:“头发白了只是因为我开始变老了。”
我从善如流地拨了拨我这一头银发:“好的老头儿,那你争取早日赶上我啊。”
“你好歹也假装安慰一下我好吗?”老头儿预备役有些委屈。
我一手平端一手掐诀,舌尖生力,面上不悲不喜,像在念诵某种真言,望去竟隐有佛容:
——“呸。”
我没搭理后头卖乖的那货,只瞧着肩头缠绕在一起的银发和栗发,我知道它们早晚都会融为一色。
“你便宜可占大发了,还给我卖乖。”我打了一下他盖在我腰上不太老实的手,“当日亚父主持青庐说的那什么‘两姓联姻,一堂缔约,良缘永结,白头偕老’这事儿实在过于简单,我后头才回过味儿来——这刚开始便完成一半,我可不能让你这么简单就过关。
“你头发得白得慢点儿,明天就给我吃黑芝麻糊炖何首乌去!”
“好好好,都依你。”
【私心tag
他有这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么(比划)好】